素珍從床上坐起,把光滑的腳套上靴子。
阿廣強迫自己把頭從枕頭中伸出來,問:「要走囉?不留下來睡嗎?」
「我認床。」
「明天見。」
「明天見。」
素珍跟阿廣不是情侶,只是工作夥伴,跟偶爾上床的對象。
阿廣知道素珍還有幾個對象,他自己則是可以靠自己解決生理需求。對於自己的長相,阿廣沒有找別人的自信,也不知道素珍為什麼會看上自己。不過對於沒有未來的明天就只剩下享樂主義者。
在高談市這裡早就沒有分你是民主主義者,還是共產主義者。最重要是活著。
弱肉強食就是最好的評語,幸好還不用到人吃人,變種生物就已經夠吃了。人類身上的輻射量不會比生物少。但聽說外來人的肉反而變成佳餚。阿廣不知道外來人的肉吃起來是甚麼滋味,只知道非不得已,外面的人也不想來到小島。唯一例外是小島的領導階層,如果不來的話,恐怕會失去小島這塊肥羊。一年至少一次是極限。通常是過年的時候,年來了變成一種儀式。
—
魔龍酒店裡人聲鼎沸,每個人都可以在這裡得到想要的服務。到了晚上,幾乎被擠得水洩不通。
「聽說你是這裡最好的斥候?」
「全高談市最好的。」說話的人頭上戴著個眼罩,把眼睛遮了起來。圓形的造型像是某個上世紀科幻影集裡的角色。「我叫霹靂眼。」
霹靂眼看著眼前的三個女孩子--外表看起來像是女孩子,但是這年頭甚麼事都有可能--一邊打量他們從袖子露出健碩飽滿的二頭肌,為首的一位伸出手來想要跟他握手,霹靂眼猜想著手掌有多快會被捏成麻花狀,點點頭回應且繼續開口:「有甚麼事嗎?」
「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最近一連串的失蹤事件?」
霹靂眼想了一下:「你是說路上多了很多懸賞告示嗎?我記得最近也蠻多人跳樓。」
「我說的是前者。但真的注意到這件事,是因為我的師父也不見了。」
「你的師父?」
「教我們功夫的師父,他叫做秀蓮魚,或許你有聽過?」
霹靂眼點點頭:「魚大師是我們那一代的名人,但我聽說他退休了。」
「我們是他的關門弟子,師父把我們從廢墟裡救出來,然後照顧我們。可是最近這陣子,師父的狀況不太好,常常忘東忘西。有時候出門不知道怎麼回家。」
「那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又走失了呢?」
「這次狀況不太一樣……」對方正想繼續說,忽然一隻手抓上他的肩膀:「小姐不要聊天嘛,來陪我喝一杯如何?」
「放手。」霹靂眼可以聽到話語中的怒火,連紅外線感溫都明顯感受到體溫上升,他默默往旁邊移一移。
「笑死超好笑,是不是因為我太帥啊?」搭話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仗著旁邊還有朋友,說話更加輕薄。旁邊的友人還起鬨笑叫:「上啊!讓他在床上叫不要!」
被搭訕的人一把抓住男子的鹹豬爪,然後大車輪往起鬨的男子身上掄去,兩人的嘴唇馬上交疊在一起,還聽得到骨頭相撞的聲音。
旁邊馬上響起叫好聲:「男人去死!」
「女人也去死!」
「你們都去死一死!」一個無性人說。
「人類都該死!」機器人說。
酒吧裡開始了一場混戰,霹靂眼站起身,領著三人走向門口:「我們換個地方談吧。」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